有人说,只要活得足够长就能等到格雷泽(Jonathan Glazer,下图左)的新片。这位英国导演已有十年之久未拍长片,上一部作品还是2013年公映的《皮囊之下》(Under the Skin)。
这一次他带来德语新片《利益区间》(The Zone of Interest),拯救了卢米埃影厅里昏昏欲睡的评委。
多部令人瞩目的大片为戛纳影展拉开序幕,比如德普复出首作《杜巴利伯爵夫人》,老福特告别影片《夺宝奇兵5》,不过这些作品的重点是大明星而非作品本身,目前唯一引发评委兴趣的影片便是格雷泽执导,A24进献的《利益区间》。
该片改编自英国作家马丁·艾米斯的同名小说,说是改编实际上原封不动得以保留的恐怕只有作品标题。按照原著作者艾米斯的话来说,利益区间定义了我们是何种人,无论是主动暴露还是被动揭示。
格雷泽舍弃了原著绝大部分内容,仅留下奥斯维辛集中营指挥官充任影片主角,把他的名字由Boll改为鲁道夫·霍斯(Rudolf Höss),其妻由《托尼·厄德曼》实力派演员桑德拉·惠勒(Sandra Hüller)扮演:
霍斯夫人以(非正式头衔)集中营女王自居,钟情于集中营铁丝网外的田园生活,在温室中培育蔬菜瓜果,在花园洋房中相夫教子。镜头从霍斯夫人的花园推向远方,湛蓝的天空下依稀可见焚尸炉的烟囱。
霍斯全家生活在这种超然的封闭世界中,军官的妻子们围坐在餐桌旁取笑无偿劳作的犹太女佣;孩子们得到精心照顾,尽管在房间里玩耍时能听到处决的枪声;鲁道夫作为家族话事人,每天晚上要检查每扇门并确保上锁,白天与同事严肃讨论如何提升焚尸炉的处理能力。
只有在很罕见的情况下,死亡集中营才会对这个家庭造成困扰。在一个明媚的午后,鲁道夫带孩子们在水中嬉戏,上游飘下骨灰布满河面,他急忙带孩子上岸擦洗干净。
格雷泽在霍斯的住宅中设置多达十台遥控摄影机,并且避免使用人工光源,使演员可以在各个房间中自由穿梭,为影片赋予某种不动声色的观察者超然视角。这种超然一直到影片结尾才被奥斯维辛博物馆的纪录片镜头所取代,提醒人们要警惕平庸的恶,正是这种平庸让霍斯得以施展自己的抱负——灭绝人类。